同事眼中,他是總帶著笑容的陽光男孩;領導眼中,他是安全行駛71萬公里的優秀員工;媽媽眼中,他是相依為命的孝順兒子……這一切,在3月9日10時15分30秒—10時17分10秒的短短100秒,定格為永恒。
3月9日上午,山東交通濟宇高速運業有限公司客車駕駛員宋洋,駕駛載有33名乘客的大客車從聊城奔赴濟南途中,突發腦干出血。失去意識前,他拼盡全力將車停在高速路應急車道上,保護了乘客的生命安全。3月20日,雖經11天全力搶救,34歲的“最美司機”宋洋終因病情過重不幸去世。
生死百秒勇抉擇
3月25日下午,“魯AD1759”大客車靜靜停在客運公司院里,“國家級青年文明號”的牌子映著落日熠熠生輝。
“這就是宋洋開的車”,公司副總經理王紅旗打開車門。干凈的座椅、潔白的椅套,置物架上整齊擺放著清潔袋、紙杯和暈車藥,車鑰匙扣上憨態可掬的哆啦A夢玩偶一搖一晃,仿佛在等著宋洋回來。
車內駕駛員側車門、上客門、車頂正中三個攝像頭,記錄下了宋洋生命中有意識的最后100秒。
3月9日,宋洋準時到達濟南長途汽車東站,執行濟南至聊城的客運任務。9時45分,宋洋載著33名乘客從聊城返回濟南。車行至濟聊高速公路62KM+600M路段時,乘客發現車子緩緩靠邊停了下來,接著,一個含混的聲音斷續從駕駛室傳來:“過來人,我不行了,找醫生……”監控畫面顯示:10時15分30秒,宋洋身體忽然輕微晃動,出現不適的狀況。他觀察了一下右后視鏡,果斷靠右側變道,將車輛停在應急車道上,打開雙閃示警燈,并試圖拉起左側手剎,但此時左手已經不聽使喚。他艱難地調整身體,用右手拉起了手剎,隨后難受地趴在方向盤上。乘客過來后,他強撐著抬起身子,開啟了車門,還對要下車的旅客囑咐:“不要亂跑,注意安全”。說完后,他失去意識,再也沒有清醒過來。車窗外,一輛輛汽車高速駛過。此時畫面顯示為10時17分10秒。
搶救宋洋的山東大學第二醫院醫生馬承恩說,宋洋腦干出血不到2分鐘就陷入昏迷,說明病情危急,他做的那些動作,只要有一絲遲疑就完成不了。正是這些動作,讓33名旅客的生命得以保全。
乘坐該車的山東警察學院學生秦學遷說:“當時車停得很穩,我沒有想到他是在病發的情況下停車的,真是感激他,一車人的命啊。”
宋洋出事后,車上的乘客立刻行動起來,撥打120急救電話。幾位乘客一直照顧著他,直到急救車趕來。當宋洋急需轉院,山大二院派來了設施配備最先進的救護車。消息傳出,眾多熱心市民前往醫院看望宋洋,山東交運集團組織了多場為宋洋捐款活動,并承擔全部醫療費用。
“最美司機”非偶然
濟宇高速的老司機們說,宋洋在突然發病之時,表現出了一名職業駕駛員過硬的駕駛技術、臨危不亂的應變能力和處處以乘客為先的職業素養。這一切,難能可貴但絕非偶然。
2008年4月,宋洋被用人嚴謹的濟宇高速錄用,從事長途客車駕駛工作。他當時興奮得像個孩子,對媽媽說一定珍惜這個崗位,爭取干出個樣子來。
“當時是我把他招進來的”,王紅旗至今記得,初見時宋洋一身運動裝,精神的板寸,活力十足,反應機敏。宋洋有個好習慣,除了公司規定的各項安全檢查外,不管收車多晚,他都要對內飾、車身直至底盤、輪胎等進行清理和維護。6年來安全行駛71萬公里、發送旅客8萬余人次,未發生任何安全責任事故。
省勞動模范、濟宇高速駕駛員賈湘鳴是宋洋的安全督導師,每天出車前,他都會對宋洋進行一對一的行車警示提醒。“那天天氣預報有大風,我提醒他要特別注意把握方向盤,減速慢行。他笑著和我再見,駕車而去,沒想到竟成永別……”
“每次開車前他都會檢查急救箱和針線包,有時藥品或針線不夠了,他就到檢票處來借,或者自己出去買。”濟南汽車東站檢票處副主任孟立華回憶說,“他對乘客有愛心,上次有位坐輪椅的老人乘車,他老遠就跑過去幫忙。”
宋洋平時愛說愛笑,工作起來卻格外認真:發車前,他會幫乘客把行李擺得整整齊齊,挨個拉一拉乘客的安全帶是否堅固有效;公司突發的派車任務,只要打電話給宋洋,他沒有不答應的。同事鄭國鵬告訴記者,公司的一部分車是中通客車,必須從聊城總廠進配件,跑濟聊線的宋洋就成了“義務工”,無論配件多重,他都仔細打好包再帶回公司,從無怨言。
曾和宋洋搭檔跑濟聊線的乘務員郝松松說,宋洋從不開賭氣車、情緒車,乘務員倒水時他不超車、不變道,一切都以乘客安全為第一。“喜羊羊”、“無公害”,這些都是同事們給宋洋起的外號,因為他從不給單位、同事、乘客添麻煩,總是樂呵呵的……
“宋洋精神”在頌揚
宋洋有個“足球夢”,從13歲起,他就進入省體工大隊學習足球,相繼在樂福門足球隊、山東魯能二隊、山東青年隊從事過專業守門員。因為學習、訓練的費用較高,母親所在的單位效益不好,為了不讓母親操勞,他放棄夢想當起了客車駕駛員。
宋洋生活在一個單親家庭,6歲起就和母親宋霞相依為命。出事的前一晚,宋洋做了一大鍋母親喜歡吃的辣椒炒肉,一半留給母親,一半盛到飯盒里第二天帶到單位吃。住院期間,宋霞俯在兒子耳邊一遍遍呼喚著:“孩子,快點好起來吧,媽媽還想吃你做的飯……”但最終,宋洋還是永遠離開了媽媽。
“這母子倆生活很艱難,但都是要強、善良的人。”宋霞的朋友遲鐘屹說,宋洋從小就懂事、孝順,一切都想著母親。宋霞輕易不掉淚,即使是宋洋出事了在醫院搶救,她也一直忍著,直到宋洋去世她哭至暈厥。
有人勸65歲的宋霞給公司提提條件,但她拒絕了:“我什么條件都不提,我為我兒子的行為自豪,大家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了。”
3月22日,宋洋追悼會。全省各地的上萬名干部群眾自發來到濟南市殯儀館,送宋洋最后一程。
33名乘客之一、聊城中學教師肖紀彥說,宋洋為我們樹立了榜樣,我敬重他,也會學習他,他是不折不扣的英雄。宋洋的同事來了,包括三四年前就辭職的乘務員、和宋洋僅有一面之緣的退休司機。他的同學、球友來了,“洋子,走好,我們會照顧好咱媽”。宋霞“老年騎游隊”的好友韓女士來了,“宋洋保護了33人的生命,這背后是多少個家庭啊!”25輛系著黃絲帶的出租車不停忙碌著,免費接送參加追悼會的人……
省文明委追授宋洋“山東省道德模范”榮譽稱號,濟南市文明委授予宋洋“濟南市道德模范”和“最美濟南人”榮譽稱號,省交通運輸廳作出了在全省交通運輸行業開展向宋洋同志學習活動的決定……
山東交運集團團委組織“志愿服務隊”,專門照顧宋洋母親的生活起居。濟宇高速公司成立了“宋洋車隊”,由6名駕駛員、5輛LNG新能源班車組成,隊長賈湘鳴表示,車隊將以宋洋為楷模,用自己的行動,繼續弘揚正氣,傳遞正能量!(轉載于大眾日報2013-3-27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