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jié)前夕,筆者在高唐縣琉璃寺鎮(zhèn)徐廟烈士陵園,了解到一個父子接力、為抗日烈士默默守陵60載的感人故事。
位于高唐縣琉璃寺鎮(zhèn)徐廟的烈士陵園,是“聊城市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這里長眠著48位抗日革命烈士,他們在1939年3月初琉璃寺遭遇戰(zhàn)中英勇獻身。
除了趙伊坪外,其他烈士都未留下名字。趙伊坪1939年1月任中共魯西北區(qū)委委員、秘書長兼統戰(zhàn)部長。同年3月5日,中共魯西區(qū)黨委機關在轉移途中,在高唐縣琉璃寺與日軍遭遇,趙伊坪被日軍殺害,時年29歲。
當時還未滿7歲的張洪珠,親眼目睹那場激烈的戰(zhàn)斗,我軍頑強的意志和不屈的精神,深深地震撼著他。1950年抗美援朝戰(zhàn)爭開始后,張洪珠在村里第一個報名參加志愿軍。
抗美援朝結束后,張洪珠被安排到當時的濟南柴油機廠,可是工作沒幾天,他總是想著家鄉(xiāng)那些在抗日戰(zhàn)爭中犧牲的烈士:這些烈士為國捐軀,長眠家鄉(xiāng),如果沒人守護,天長日久,他們或許將被遺忘。“我要回家,我要去守護烈士墓地!”就這樣,剛剛20出頭的小伙子,回家鄉(xiāng)做了一名守陵人。
當時的墓地就像是一處廢棄的荒地,連通往墓地的路都沒有,48座墳上雜草叢生。剛回家的張洪珠顧不得休息,便從家里帶來鐮刀、鐵锨,開始了對烈士陵園的整修。
“我記得小時候,陵園只有48座墳和北邊的5間祠堂。沒有圍墻,墓地位置低,地面也坑坑洼洼。為了減少墓地的積水,父親就帶著我用自家的小推車,一車一車推土,把路面填平墊高。”張洪珠的兒子張曰平說。
張曰平說,雖然自家離陵園并不遠,可父親硬是堅持吃住在陵園。張洪珠成家后,又帶著孩子守墓。當時,只有七八歲的張曰平,就和父親住在祠堂東邊的一間小破屋里。
“下雨的時候,父親就趕緊爬上屋頂蓋一塊塑料布,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就會屋外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張曰平回憶起那段艱苦的日子。
雖然陵園不再荒蕪,可看到這光禿禿的墓地,張洪珠動起了植樹的念頭,于是他自己掏錢購進樹苗,帶領孩子們開始植樹。
“那時我最常做的一件事兒就是轟趕羊群。”說到這里,張曰平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因為沒有院墻,附近的羊群總是過來,父親栽植的樹苗可就遭了殃。當時父親就派給我一個很‘神圣’的任務——轟趕羊群。”就這樣,在父子倆的精心照料下,小樹苗慢慢長成了參天大樹。
平日里,張洪珠帶著兒子除了給烈士掃墳、清除雜草垃圾、種植樹木,每逢清明節(jié)、春節(jié)等傳統節(jié)日之前,張洪珠總要對陵園進行一次徹底的清掃,再給烈士們燒些紙錢、燃放鞭炮,以寄托哀思。
1990年,琉璃寺鎮(zhèn)黨委、政府籌資12萬元,重新修建起了陵園大門、院墻、值班室。張洪珠才從一間小破屋里搬到新建的值班室。那時,陵園還沒通電,沒有水,他們就自打水井;每月60塊錢的補貼,張洪珠全都用在陵園的修整上。
去年年初,張洪珠倒在了病床上,這一倒就再也沒能起來。臨走前,老人緊緊地握著兒子的手,雖然當時已經說不出話,可跟了父親這么些年的張曰平,深深地知道父親的心愿。辦完父親的喪事,張曰平便來到了陵園,成為徐廟烈士陵園的第二代守陵人。
同村的人打工的打工,掙錢的掙錢,張曰平看護陵園只有一點微薄的收入,當問及他為什么時,他說:“父親是一名老黨員。我的黨齡也近三十年了,如果沒有烈士們的奮斗、犧牲,就沒有我們今天的好生活,我們不能忘了他們。就像父親說的一樣,在這里守陵,踏實。”
讓張曰平高興的是,根據民政部和財政部聯合下發(fā)的《關于申報2012年零散烈士紀念設施搶救保護項目的通知》,當地政府積極做好徐廟烈士陵園改造項目的申報工作,啟動烈士陵園的修建工作。目前,一期主體工程已基本竣工。看著陵園煥然一新,張曰平說:“這樣,父親就沒有遺憾了!”(轉載于大眾日報2013-4-7第5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