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礦精神地礦人
作者:逄春階 卞文超 葛營營 | 來源:大眾日報 | 發(fā)布時間:2012-11-30
繼《三農(nóng)手記》之后,鄭金蘭又推出了《地礦手記》。她對記者說,我寫《地礦手記》,目的就是為地礦隊伍樹碑立傳,讓大家了解并善待這個默默奉獻的英雄群體
地礦精神地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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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2月5日,鄭金蘭(右)與埃塞俄比亞項目組人員一起包水餃。 韓志森/攝
鄭金蘭,名字中含一“金”字,是她爺爺給起的。鄭金蘭至今還清晰記得她小時候爺爺講過的兄弟倆找金子的故事,弟弟清心,哥哥貪心,清則活,貪則死。她對金子最初的印象是可愛又可怕。 讓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她真的干了“找金子”的工作。5年前,她從濰坊市委副書記的崗位調任山東省地質礦產(chǎn)勘查開發(fā)局局長、黨委書記。“好像有這么個緣分似的,老天給了我這樣一個機會,去和這一群地礦漢子們在一個鍋里摸勺子,成了一家人。” “來地礦局之后,我才知道最苦的不只是農(nóng)民,還有我們的地礦工作者。” 《地礦手記》記錄了鄭金蘭這位山東地礦新“掌門人”幾年的親歷親為和所見、所聞、所思、所感。幾乎每一篇拿出來都可以成為一篇紀實性文學作品。對地礦隊伍,她從“門外”到“認門”,從“認門”到“入門”,從熟悉到深愛,鄭金蘭找到了她分管農(nóng)業(yè)的那種感覺。 “我曾以為最苦的是農(nóng)民,來地礦局之后才知道最苦的不只是農(nóng)民,還有我們的地礦工作者。” 被地礦人戲稱為“艾森豪威爾”的艾憲森,已經(jīng)在一線工作了近半個世紀,泥石流、沙塵暴等什么危險都遇到過。有一年地質調查,他傍晚走到一個半山坡時筋疲力盡,便倒頭睡了一覺,誰想醒來已是半夜,一個人在深山曠野,這時老艾都期盼著能有個仇人跟他對陣吵罵一通,因為不遠處就有狼在嚎叫。 野外工作的艱辛非常人所能承受。一旦遭遇到惡劣天氣,無法到遠處取水,他們就只能用經(jīng)過沉淀的洗臉水淘米做飯,就連西瓜皮也成了寶貝,因為既可充饑又能解渴。晚上住帳篷或者是農(nóng)家廢棄的場院棚。 2001年,新疆霍城縣請求選派一名地質技術人員去掛職,裴重舉撇下家舍主動請纓。裴重舉和他的同伴們,踏遍了周邊的戈壁和雪域高原,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的兇險和困苦。在天山腹地,有一種毒性極強的蝮蛇,即使一馬平川的草地,牧民們也不敢赤腳行走,因為一旦被蝮蛇咬傷,很快就會全身中毒。2003年7月的一天,裴重舉他們在霍城縣梁子煤田進行勘察,天熱人累,行走了十幾公里,大家很快被曬暈了,裴重舉讓大家找根樹枝作為拐杖。就在他彎下腰去撿草叢中的“樹枝”時,旁邊的老郝驚叫一聲:“別動!蛇!”他連忙縮回手,定神細看,腳下居然是一條搟面杖粗細、一米多長的棕色蝮蛇。 在地質六隊中有個老專家叫張裕之,因為長年在野外工作,得了嚴重的關節(jié)炎,醫(yī)生下了病危通知后,他便請求妻子把他穿了多年的登山鞋拿來再穿一次,當妻子往返百里把鞋帶來給他穿上時,他竟然帶著滿足的微笑,從病床上掙扎下來,永久地跌在了病房的水泥地上。那年,他才51歲。 多年前在萊州找礦的徐忠芳收到老家的來信,說老伴扭了腰,照顧不了癱瘓在床的老爹了,讓老徐趕緊回家。不過徐忠芳卻并沒有在家待下,再回到隊上把老爹和老伴都搬了過來,一頂帳篷容下了一家三口。從此以后,鉆機往哪兒搬,這一家三口就隨著隊伍往哪兒走。 都說忠孝不能兩全,而徐忠芳倒是忠孝兩全了,但這個“兩全”,讓人感覺有點酸澀。 1990年12月1日,萊州大雪,地礦六院607機班長董奎勝頂著狂風,踏著一尺多厚的積雪趕往3公里外的機臺換班,因為雪大路滑,不小心掉進被大雪覆蓋的水井里,風雪又把井口封住,幾天后人們才找到他……幾十年來,地礦六院已有17人,為找礦獻出了寶貴生命。這樣的故事,如粒粒沉甸甸的寶石,散見在《地礦手記》中,讀來感慨系之。鄭金蘭說,地礦人挖的是有形的礦,而他們本身就是一座精神富礦。 莫言說:“讀罷《地礦手記》,我情不自禁地產(chǎn)生了想和可敬可愛的地礦漢子們交朋友的沖動……” 上面這句話,是莫言在《地礦手記》序言中說的。 地礦人,的確是可愛,質樸得可愛! 鄭金蘭說:“有時候看著他們吃飯的樣子,狼吞虎咽,我就想哭。” 他們是這樣一群人——在野外呆慣了,肩上背一個包,里面有點饅頭、火燒。吃飯都是急三火四的,三口兩口吃完,喝上兩口涼水,在荒山大漠里勘探,一干就是一整天。 他們是這樣一群人——無論過年過節(jié),還是嚴寒酷暑,讓他們停下鉆機很難。他們不覺得工作上的苦是苦,覺得這些付出理所應當。工作永不停歇,成了這支隊伍的一種慣性。 他們是這樣一群人——喝酒用大杯子,說話也滿不在乎,但是在老百姓中威信很高。在久旱的貧困山村里打出水井,群眾送來的飯一口不吃,“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在這支隊伍中不是一句空洞的口號。 他們是這樣一群人——大多是理工專業(yè)出身,不太會遣詞造句,但猛不丁會來句“冷幽默”。鄭金蘭回憶說,泰安市第五地質礦產(chǎn)勘察院的院長趙長河,在匯報工作時,一時激動了,竟把“身殘志堅,請黨委放心”,說成了“身殘志不堅,請黨委放心”,隨行的同志都笑了,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不過,在鄭金蘭看來,趙長河用“身殘志堅”這個比喻來形容五院的歷史積淀和當時干部的工作狀態(tài),還是比較合適的。鄭金蘭認為,“身殘”又怕什么?只要志堅,只要思路對頭,只要措施得力,就一定能夠在不利的局面中殺出重圍! 鄭金蘭說,還有那個程秀明,801隊的找水大王,這個人找水十拿九穩(wěn),真厲害。上一次中央電視臺來采訪他,來做一個公益片,關于找水的。他說我沒空。單位上給他做工作,他就說我不參加,我沒時間。最后好說歹說,說人家專門找來了,又不要你的錢,又不干什么,就是采訪采訪。他說那行,就一天!人家電視臺做那個項目得好幾天,一天的話,人家都沒法做了。最后又做他工作,總算拍完了,你看看,就是這樣的人。非常低調。 地礦人,的確是可敬,那股精氣神可敬! 還是那個裴重舉,有一年夏天,和同事到海拔2800米的高原上勘查。上面的積雪在嚴冬時成了凍雪,夏季來臨又化成了水,天也一會兒下雨,一會兒下雪,雨水、雪水從高處流下來,把貼近地面的積雪融化,在溝谷里形成了五六米的懸空冰蓋,從表面看又很難看得出來。有一次取巖礦樣品時,裴重舉踩在了懸空冰蓋上,跌入冰窟,左腳大拇趾掉了趾甲,左手中指指甲劈裂,鮮血染紅了周圍的冰雪。在同事的幫助下好不容易爬上來,回頭再看,3米之外就是懸崖峭壁、目不見底…… 視礦石為神圣,視找礦為神圣,就是這么一群無往而不勝的硬漢子!他們用全副身心鑄造了以獻身地礦為榮,以找礦立功為榮,以艱苦奮斗為榮的“三光榮”精神! “我們的女將,就是戈壁大漠上的胡楊、紅柳、駱駝刺,有著頑強不屈的生存本能。” 在新疆伊南煤田的脫維勒克井田,流傳著新疆天山姐妹花的故事。當時傳出當?shù)乜赡馨l(fā)現(xiàn)大煤田的消息后,地礦一院駐新疆分院向山東老家請求增派人手,三員女將便主動報名參戰(zhàn)。 她們當中一個是即將退休的工程師李霞,一個是四歲孩子的媽媽秦守萍,一個5歲孩子的媽媽傅東葉。 三個女將和其他男同事,坐了整整7天汽車才到達新疆。 一向以細心細致著稱的傅東葉在望罷高遠的藍天白云和向遠處蜿蜒的公路之后,突然問同事:“相向的兩條公路,中間怎么隔得這么遠?” 同事說:“因為這里風大,怕車輛相向行駛時被剮撞到一起。” 傅東葉又問:“這兒的風這么厲害嗎?” 同事說:“你聽說過大風把火車吹出車軌的故事嗎?何況汽車……” 不久,三位女將就嘗到了風的厲害。進疆投入工作一段時間,一個人要編錄6臺鉆機鉆采巖石的資料,往返在鉆機之間的路程,約合起來有200公里,經(jīng)受風沙之苦可想而知。 在生活上,困難就更多了。由于缺水,連澡都不能洗,奔波一天,一身臭汗,對干凈慣了的女性來說,無疑是一種痛苦的折磨。另外,加上太陽高強度的輻射,她們的臉上、胳膊上都患上了皮炎。 然而,對三個女將來說,最大的痛苦不是工作,而是對孩子日甚一日的牽掛。 李霞的孩子已經(jīng)讀高中了,有一次她給孩子發(fā)短信,收到了孩子這樣的回復:“媽媽,我很好,就是爸爸上次做的一鍋米飯都長了綠毛,有5公分長。”李霞的眼淚就止不住地流出來了。 傅東葉的孩子5歲生日那天,丈夫要到內蒙古去找礦,就把正患感冒的孩子送回泰安老家。傅東葉便給婆婆打電話,還沒說幾句話,兒子就搶到了話筒,一邊咳嗽,一邊說:“趁領導不在的時候,你回來看看我不行嗎?”傅東葉被孩子幼稚的話,逗哭了。 在進疆之前,秦守萍和孩子有個約定,母子兩個都要學沙漠中的駱駝,勇做沙漠之舟。可是想家、想孩子是母親的天性,怎么能擺脫想家之苦呢?秦守萍說,我想家的時候就干活。 《手記》這樣評價:“我們的女將,就是戈壁大漠上的胡楊、紅柳、駱駝刺,有著頑強不屈的生存本能。”(轉載于大眾日報2012-11-30第9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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