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祜(221—278),字淑子,西晉大臣,泰山南城人(祖籍新泰羊流)。世代為官,祖父羊續東漢時任南陽太守,父羊曾任上黨太守,有異母兄羊發,同母兄羊承和姐姐羊徽瑜,羊承早喪,羊徽瑜被司馬師納之,封為后(景獻皇后)。
羊祜早年喪父,青年時博學多才,能文著稱,身材魁梧,眉目清秀。曹魏末年,被文帝召見并封為大將軍,另被拜為中部侍郎,后曾任關中侯、秘書監、相國從事中郎,中領軍悉統宿衛等職,參與司馬昭機密。
晉武帝司馬炎代魏后,因羊祜輔佐有功,被授為中軍將軍、加散騎常侍。泰始五年(公元269年),晉武帝與他策劃滅吳,以尚書左仆射都督荊州諸軍事,坐鎮襄陽。在真十年,廣泛開設鄉村學校,治理地方秩序,并開屯田,儲軍糧,為滅吳作了充分準備。
他針對當時“軍無百日之糧”的窘況,號召士兵屯田開荒八百余畝,幾年之內積存了供十年用的軍糧,既減輕了人民的負擔,又充實了軍用物資。他開設學館,重視教化,關心民眾,“甚得江漢民眾之心”。他常身著便服,帶少數隨從,了解下情,與士兵共甘苦,深得士兵愛戴。羊祜對東吳官吏實行安撫政策,對來降吳人予以獎勵,并來去自便。有一次,部下抓了兩個牧童作為俘虜獻上來,羊祜了解情況后,派專人把兩個牧童送到吳地父母處,牧童全家感激涕零,到處稱頌羊祜恩德。在兩軍交戰中,吳將鄧香侵犯夏口,被活捉,羊祜開導一番后就把他放了回去,不久,鄧香率部來降,吳將陳尚、韓景較頑固,屢犯邊境,羊祜令部下追斬之,然后又厚禮殯葬,陳、韓子弟來迎喪,羊祜以禮相待。為此,羊祜德聲大振,吳國官兵為之悅服,就連與羊祜在邊境對峙的吳國將帥陸抗也說:“祜之德量,雖樂毅、諸葛孔明不能過也。”后來與陸抗互通使節,各保分界,于是邊界進一步得到安寧。
到了咸寧二年(276年),伐吳條件已具備,而且吳將陸抗已病逝,羊祜上述說:“吳主荒淫無道,又非常殘暴,已失去民心,趁此攻打吳國,吳縱有長江作天險也無濟于事,滅吳統一就在眼前了。”但因秦、涼二州的少數民族叛亂,把此事耽擱了,評定叛亂再上疏伐吳時,因朝中多數權臣的反對,又不能實現。羊祜長嘆說:“天下不如意,恒十居七八,故有當斷不斷,天與不取,豈非更事者恨于后時哉!”
其后,晉武帝因羊祜功大,以泰山郡南武陽、牟、南城、梁父、平陽五縣為南城郡,封羊祜為南城侯。南城郡郡治南城(今山東費縣),這便是一些人誤認羊祜為費縣人的原因。南城侯設置相,與郡公等同,官高爵顯,但羊祜固辭不受。史稱:“祜每被登進,常守沖退,至心素著,故特見申于公列之外。是以名德遠播,朝野縣瞻,縉紳僉議,當居臺輔。”而晉武帝“方有兼并之志,使祜以東南之任”,也就答應了羊祜的請求。二年后羊祜病倒,回到洛陽,仍向晉武帝面陳滅吳之計,武帝怕他勞累,讓他坐車上殿,并免去朝見之禮,羊祜重申了伐吳謀劃,他說:“今主上有禪讓之美,而功德未著,吳人虐政已甚,可不戰而克……如舍之,若孫皓不幸而沒,吳人更立令主,雖百萬之眾,長江未可越也!”晉武帝聽了很是高興,并令羊祜帶病領兵出征,羊祜奏稱:“取吳不必臣自行,但既平之后,當勞圣慮耳。”公元278年,患病加重,他推薦很有軍事才干的杜預接替自己,不久過世。武帝聽到這一噩耗,“素服哭之,甚哀。是日大寒,帝涕淚沾須鬢,皆為冰焉。”消息傳到荊州一帶,“莫不號慟、罷市、巷哭者聲相接。”“吳守邊將士亦為之泣。”(《資治通鑒·晉紀》)
羊祜臨終前,對子女所囑二件事:一囑咐親人不得將它的官印入柩;二不得修陵寢,只求和他的父母葬在一起。羊祜死后,堂弟羊琇按其意愿要葬于故里祖墓之側。晉武帝念其功高,且賜給離城十里外近陵葬地一頃,追贈侍中、太傅。因此,羊祜歸葬新泰故里的遺愿沒有實現。
羊祜死后二年,杜預按羊祜生前的軍事部署一舉滅吳,完成了祖國統一大業,當滿朝文武歡聚慶賀的時候,武帝手舉酒杯,流著眼淚說:“此羊太傅之功也!”。唐朝著名詩人孟浩然在《與諸子登峴山》詩中,對這位杰出的政治家、軍事家進行了熱情贊頌:
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
江山留勝跡,我輩復登臨。
水落魚梁淺,天寒夢澤深。
羊公碑尚在,讀罷淚沾巾。
毛澤東在晚年也曾多次調閱《晉書·羊祜傳》,并在書封寫下題記,對羊祜也有過高度的評價(《毛澤東讀文史古籍批語集》頁165),顯示了這位中國一代偉人對羊祜的關注。
羊祜一生雖身居高位,但立身清儉,他的不朽業績和高尚的品格將永遠受到世人傳頌。
《晉書·羊祜傳》
原文:
羊祜,泰山南城人也。世吏二千石,并以清德聞。(晉武)帝有滅吳之志,以祜為都督荊州諸軍事。祜率營兵出鎮南夏,開設庠序,綏懷遠近,甚得江漢之心。與吳人開布大信,降者欲去者皆聽之。吳石城守去襄陽七百余里,每為邊害,祜患之,竟以詭計令吳罷守。于是戍邏減半,分以墾田八百余頃,大獲其利。祜之始至也,軍無百日之糧,及至季年,有十年之積。
祜以孟獻營武牢而鄭人懼,晏弱城東陽而萊子服,乃進據險要,開建五城,收膏腴之地,奪吳人之資,石城以西,盡為晉有。自是前后降者不絕,乃增修德信,以柔懷初附,慨然有吞并之心。每與吳人交兵,克日方戰,不為掩襲之計。人有略吳二兒為俘者,祜遣送還其家。吳將陳尚、潘景來寇,祜追斬之,美其死節而厚加殯斂。景尚子弟迎喪,祜以禮遣還。祜出軍行吳境,刈谷為糧,皆計所侵,送絹償之。每會眾江沔游獵,常止晉地。若禽獸先為吳人所傷而為晉兵所得者,皆封還之。于是吳人翕然悅服,稱為羊公,不之名也。
祜與陸抗相對,使命交通,抗稱祜之德量,雖樂毅、諸葛孔明不能過也。抗嘗病,祜饋之藥,抗服之無疑心。人多諫抗,抗曰:“羊祜豈鴆人者!”時談以為華元、子反復見于今日。抗每告其戍曰:“彼專為德,我專為暴,是不戰而自服也。各保分界而已,無求細利。”孫皓聞二境交和,以詰抗。抗曰:“一邑一鄉,不可以無信義,況大國乎!臣不如此,正是彰其德,于祜無傷也。”
祜寢疾,求入朝。及侍坐,面陳伐吳之計。疾漸篤,乃舉杜預自代。祜卒二年而吳平,群臣上壽,帝執爵流涕曰:“此羊太傅之功也。”
[附譯文]
羊祜,是泰山南城人。祖輩世代做二千石一級的官,都以清廉有德操而聞名。晉武帝有滅吳的打算,任命羊祜為都督荊州諸軍事。羊祜率軍鎮守荊州,開辦學校,安撫教化遠近的百姓,深得江漢一帶百姓的愛戴。與吳人開誠布公,互相信任,投降的人想離開的,都聽任各自的心愿。東吳石頭城的守軍距襄陽地界七百余里,常騷擾邊地,羊祜認為是一大邊患,最終用巧妙的計策使吳國撤去守軍。于是晉國戍邊巡邏的士兵減少了一半,所減士兵用來墾荒八百余頃,大獲其利。羊祜剛到荊州時,軍中沒有百日的存糧,到了他鎮守荊州的后期,有可供十年的糧草的積蓄。
羊祜鑒于春秋時魯國的孟獻子在武牢筑城而鄭國懼怕,齊國的晏弱在東陽筑城而萊子畏服,就占據險要地勢,筑五座城池,控制了大片肥沃的土地,奪取了吳國人大量的資源,吳國石頭城以西,都成為了晉國的地方。從此吳國人前后來歸降的人絡繹不絕,羊祜于是就修德講信,來安撫初降的吳人,有吞并東吳的慷慨大志。每次和吳國人交戰,總是先約定日期,不搞突然襲擊。有人俘虜了吳國人的兩個小孩,羊祜便把他們遣送回家。吳國將軍陳尚、潘景來侵犯邊境,羊祜派兵追擊并殺了他們。羊祜很贊賞他們為國而死的氣節,就用隆重的禮節安排他們的喪事。潘景、陳尚的家人迎喪時,羊祜以禮發送。羊祜行軍每到吳國境內,在田里割谷作軍糧,都要算出所割谷子的價值,送一些絹來補償人家。每次在江漢一帶會眾打獵,總是限在晉國范圍(不進吳國境內)。打獵時如有被吳人射傷的禽獸卻又被晉兵得到了的,都原樣送還吳人。于是吳國人都心悅誠服,稱羊祜為羊公,不呼其名。
羊祜曾經何陸抗兩軍對峙,使者互通往來,陸抗稱贊羊祜的德行氣量,即使是樂毅和諸葛亮也不能超過。陸抗曾經生病,羊祜贈送他藥,陸抗服藥沒有疑心。別人大多勸諫陸抗,陸抗說:“羊祜豈能是毒害別人的人?”當時談論的人認為是華元和子反又出現了。陸抗常常告誡他的士卒說:“他一味推行仁德,我一味推行暴政,這樣沒有交戰我們已經屈服了,應該各自保住界限,不要去追求小的利益。”孫皓聽說邊境上講和,就責問陸抗,陸抗回答說:“一個鄉里,不能夠沒有信義,更何況是大國呢?我不這樣,正是彰顯德行,對于羊祜沒有什么傷害。”
羊祜病重臥床,請求進京。等到陪皇上坐談時,當面陳奏伐吳的計謀。病情漸漸加重,就舉薦杜預來代替自己。羊祜死后二年,吳國被平定,群臣向武帝稱賀,武帝端著酒杯流淚說:“這都是羊太傅的功勞啊!”
簡明歷史傳記
羊祜乃西晉開國元勛,博學能文,清廉正直,娶夏侯霸之女為妻。曾拒絕曹爽和司馬昭的多次征辟,后為朝廷公車征拜。司馬昭建五等爵制時以功封為鉅平子,與荀勖一起共掌機密。晉代魏后司馬炎有吞吳之心,乃命羊祜坐鎮襄陽都督荊州諸軍事。在之后的十年里,羊祜屯田興學,以德懷柔,深得軍民之心;一方面又繕甲訓卒,廣為戎備,做好了伐吳的軍事和物質準備,并在吳將陸抗去世后上表奏請伐吳,卻遭到了眾大臣的反對。咸寧四年,羊祜抱病回洛陽,同年十一月病故,并在臨終前舉薦杜預自代。
簡明演義傳記
吳烏程侯孫皓即位后暴虐無道,更聽信妖言不自量力地令陸抗部兵屯江口,以圖襄陽。晉武帝司馬炎即降詔宣諭羊祜整點軍馬,預備迎敵。在之后的兩軍對壘時期,羊祜屯田積糧,懷柔招徠,深得東吳軍民之心,并同陸抗互通使節,發展私交,兩人結下了深厚的情誼。孫皓知陸抗據兵不進,遂罷其兵權。此時羊祜見吳有可乘之機,乃作表遣人往洛陽請伐吳,卻遭到賈充、荀勖、馮紞三人的強烈反對,晉主于是沒有聽從羊祜的建議。咸寧四年十一月抱憾而終。
歷史年表
羊祜出身于漢魏時期的名門士族之家,祖父羊續漢末曾任南陽太守,父親羊衜則在曹魏時期出任上黨太守,母親乃漢末名儒蔡邕之女,姐姐羊徽瑜更是司馬師續弦之妻,史稱“景獻皇后”。
羊祜雖然年十二喪父,卻在能言之年就開始被父親教之以典范的文章,到了九歲,羊衜又向他傳授《詩》、《書》,在嚴格的家學教育下,終使羊祜克紹箕裘,成為一代賢才。
[245年前后]:
此時曹爽當權,羊祜和王沈一起被爽征辟。沈勸羊祜應命就職,祜曰:“委質事人,復何容易。”于是沒有出仕。
其實之前羊祜已被多次征召,由于當時明爭暗斗的曹氏(羊祜娶夏侯霸之女)和司馬氏(羊徽瑜嫁于司馬師為妻)都同羊祜有姻親關系,被他一一拒絕,這可能是他選擇回避的主要原因。
[249年]:
曹爽死后,多人受到株連,當時應命就職的王沈也被免職。此時王沈服祜之遠見,羊祜還是謙虛地回答:“此非始慮所及。”
這時羊祜的岳父夏侯霸怕遭受株連降蜀,其親屬大都斷絕了和夏侯家的關系,只有羊祜對其家屬安慰體恤更勝于平日。
[255年]:
司馬昭任大將軍,對羊祜再次征辟,還是沒有應命。同年被公車征拜為中書侍郎,不久就升任給事中、黃門郎。
[260年]:
陳留王曹奐即位,賜爵關內侯,食邑百戶。改任秘書監。
[264年]:
司馬昭奏請建立五等爵制,羊祜以功封鉅平子,食邑六百戶。
同年拜相國從事中郎,與荀勖一起共掌司馬炎的機密。又遷中領軍,統領御林軍,兼管內外政事。
[266年]:
司馬炎受禪代魏后,羊祜有扶立之功,進號中軍將軍,加散騎常侍,改封郡公,食邑三千戶。祜固讓封公,于是由本爵鉅平子進封為侯,設置郎中令,備設九官之職,并授予夫人印綬。
羊祜勸晉武帝司馬炎守三年之喪,素服三年。泰始初年又升任尚書右仆射,衛將軍。
[268年]:
大司馬石苞被誣謀反,羊祜擔保石苞不會叛變,恰胡奮上書吳欲入侵,石苞修守備而無表,其子不應召,使司馬炎誤認石苞謀反。
[269年]:
晉武帝有吞吳之志,以羊祜都督荊州諸軍事、假節,并保留散騎常侍、衛將軍不變,出鎮襄陽。
羊祜到任后,著力經略荊州,休養生息,屯田興學,懷柔招徠,安撫百姓,深得軍民之心。在軍事上用奇計使吳國撤掉了對襄陽威脅最大的石城(今鐘祥縣治)駐軍,有力地控制了東吳夏郡(今鄂州)在漢水東、長江北的大片土地。晉武帝下詔撤銷江北都督,拜羊祜為南中郎將,并把原屬部隊劃歸為祜統帥,使其兵力擴大到八萬多人。羊祜抽調其中的四萬人墾田八百余頃,改變了初到荊州無百日之糧的窘境,到后來使八萬荊州士兵積有十年余糧。
不久加封車騎將軍,開府如三司之儀,羊祜上表堅決推辭,但沒有得到允許。
[270年]:
吳拜陸抗都督荊州諸軍事,引起羊祜的高度警惕。羊祜開始加緊在荊州的戎備。
[272年]:
冬,吳西陵督步闡舉城降晉,陸抗聞訊立即派兵圍攻西陵(今湖北宜昌東南,西陵峽口)。晉武帝命羊祜和巴東監軍徐胤分別率軍攻打江陵(今湖北江陵)和建平(今四川巫縣),從東西兩面分散陸抗的兵力,以實現由荊州刺史楊肇直接去西陵援救步闡的計劃。但陸抗破壞了江陵以北的道路,羊祜五萬大軍的糧秣運輸發生困難,加之江陵城防堅固,守將張咸按陸抗的命令固守城池,又有公安督孫遵在南岸抵御進攻,羊祜頓兵城下,不能前進。楊肇兵少糧懸,被陸抗擊敗,步闡城陷族誅。此戰之后,羊祜被奏貶為平南將軍。
羊祜在邊境,得名素著,在朝中卻每遭低回。他正直忠貞,嫉惡如仇,毫無私念,因而頗受荀勖、馮紞等人的忌恨。王衍是羊祜的堂甥,曾來陳說事情,言辭華麗,雄辯滔滔。羊祜很不以為然,王衍拂衣而去。西陵之戰,羊祜曾要按軍法處斬王戎。所以,王戎和王衍都怨恨他,言談中常攻擊羊祜。時人有言:“二王當國,羊公無德。”
[276年]:
冬十月,晉武帝改封羊祜為征南大將軍,恢復其貶降前的一切職權。
在此之前羊祜曾密表司馬炎,極力肯定益州刺史王濬的軍事才能,使晉武帝留任王濬監益州諸軍事,加龍驤將軍,并秘密命他修造戰船,為順流伐吳作準備。
羊祜本人也命令部將繕甲訓卒,廣為戎備。經過七年的練兵和各項物質準備,荊州邊界的晉軍實力遠遠超過了吳軍,而兩年前吳軍主帥陸抗病死,吳國境內又因為吳主孫皓的高壓統治使各種矛盾日益激化。這表明晉滅吳的條件和時機已經成熟。
羊祜不失時機的上疏請求伐吳,此疏就是歷史上有名的《請伐吳疏》。奏疏得到了司馬炎的肯定,卻遭到了朝內其他大臣的反對,權臣賈充、荀勖、馮紞等人的態度尤為激烈。他們提出西北地區的鮮卑未定,不應該兩線作戰。只有度支尚書杜預、中書令張華等少數人贊同。
恰逢晉軍在秦、涼屢有敗績,羊祜遂再次上表:“吳平則胡自定,但當速濟大功耳。”但還是遭到大部分人的反對,祜嘆曰:“天下不如意事十常居七、八。天與不取,豈非更事者恨于后時哉!”
[277年]:
晉武帝下詔封羊祜為南城侯,設置相的官職,與郡公同級。羊祜堅辭不受,帝許之。
羊祜每逢晉升,都十分誠懇的退讓,因此名德遠播,朝野尊仰,都以為它應該居于宰輔之位。晉武帝當時正有兼并之志,要依仗羊祜來主持東南的局面,所以擱置了請他入相之議。
冬十二月,吳夏口都督孫慎侵入西晉邊界,掠走弋陽、江夏等地上千家人口。羊祜沒有派兵進行追擊。事后,晉武帝派人追查原因,并打算移徙荊州的治所。祜曰:“江夏去襄陽八百里,比知賊問,賊去亦已經日矣。步軍方往,安能救之哉!勞師以免責,恐非事宜也。昔魏武帝置都督,類皆與州相近,以兵勢好合惡離。疆埸之間,一彼一此,慎守而已,古之善教也。若輒徙州,賊出無常,亦未知州之所宜據也。”使者不能詰。
[278年]:
八月,羊祜染病,請求入朝。返回洛陽正逢景獻皇后羊徽瑜去世,羊祜十分悲痛,病情更加嚴重。晉武帝下詔,命他抱病入見,并讓他乘坐輦車上殿,不必跪拜,備受優禮。羊祜則再一次向司馬炎陳述了伐吳的主張。
后來羊祜病重不能入朝,晉武帝專門派中書令張華前去咨詢方略,并要求羊祜帶病伐吳,羊祜婉言拒絕。
十一月羊祜病逝,享年五十八歲,并在臨終前舉薦杜預自代。
羊祜死后,舉天皆哀。晉武帝親著喪服痛哭,時值寒冬,武帝的淚水流到鬢須上都結成了冰。
荊州百姓在集市之日聞之羊祜的死訊,罷市痛哭,街巷悲聲相屬,連綿不斷;吳國守邊將士也為之落淚。可惜羊祜無子,以兄發子篇奉祜嗣。
羊祜的仁德流芳后世。襄陽的百姓為紀念他特地在羊祜生前喜歡游憩的峴山上刻下石碑,建立廟宇,按時祭祀。由于人們一看見石碑就會忍不住傷心落淚,杜預因此稱之為“墮淚碑”。
荊州人為了避羊祜的名諱,把房屋的“戶”都改叫為“門” ,另把戶曹也改為辭曹。
羊祜生前有很多著述,有名的有《晉書·羊祜傳》記載的《老子傳》和《請伐吳疏》,另外他還受命修撰《晉禮》、《晉律》,對晉朝典制創立多有貢獻。
晉滅吳的戰爭結束了漢末以來長期的分裂割據狀態,使中國重歸一統。羊祜雖然沒有親自參加這次戰爭,但他為規劃、準備這場戰爭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歷史評價
泰始之際,人祇呈貺,羊公起平吳之策,其見天地之心焉。昔齊有黔夫,燕人祭北門之鬼;趙有李牧,秦王罷東并之勢。桑枝不競,瓜潤空慚。垂大信于南服,傾吳人于漢渚,江衢如砥,襁袂同歸。而在乎成功弗居,幅巾窮巷,落落焉其有風飚者也。《晉書·羊祜傳》
漢池西險,吳江左回。羊公恩信,百萬歸來。《晉書·羊祜傳》
抗與羊祜推僑、札之好。抗嘗遺祜酒,祜飲之不疑。抗有疾,祜饋之藥,抗亦推心服之。于時以為華元、子反復見於今。《晉陽秋》
“不見襄陽登覽,磨滅游人無數,遺恨黯難收。叔子獨千載,名與漢江流。”陸游《水調歌頭·多景樓》。